论人民币升值对保险业的传导机制

刘冀广1  李敏2（1.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2.中国农业银行，北京 100005）

   ［摘要］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对国内保险业经营管理产生了一定影响。本文探讨了汇率变动对保险业影响的传导机制，在此基础上，结合实际分析了人民币汇率升值对保险业的影响,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直接影响，即汇率波动对行业资产、承保等的影响；二是间接影响，即汇率波动对国家宏观经济会产生影响，由此间接影响到保险经营。
   ［关键词］汇率；传导机制；承保；投资
   ［中图分类号］ F840.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306（2008）12-0030-04

    20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前，国际保险业基本不存在汇率风险，对保险风险的关注更多集中在产品定价风险、投资风险、操作风险等方面，各国对保险业外汇风险的关注度不高。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保险的汇率风险才开始得到关注，但仍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如在国际保险监督官协会（IAIS）制定的《保险监管核心原则和方法》中认为，保险机构面临的主要风险包括承保风险、经营风险、法律风险、与准备金有关的风险、市场风险、经营风险、法律风险、机构和集团风险、信用风险等。国际精算师协会（IAA）在2005年发布的《保险公司偿付能力评估全球框架》中，将影响保险公司偿付能力的风险划分为承保、信用、市场和操作等几大类。这其中甚至没有将汇率风险划作保险业面临的风险。从国内情况看，在我国外汇管理体制改革之前，国家实行的是固定汇率制，外汇风险全部由国家承担，保险公司没有必要也没有工具管理外汇风险。
    图1人民币对美元升值路线
    自2005年7月21日我国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来，人民币对美元长期呈单边上扬态势，至2008年10月底累计升值幅度已达17.53%。仅2008年1月至今，人民币升值就达5％（见图1）。汇率在短期内的大幅度波动对保险业不可避免产生一定影响。比如，近年来保险公司通过海外上市融资等渠道，保守估计已经积
［作者简介］刘冀广，武汉大学金融学博士研究生，现就职于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政策研究室；李敏，现就职于中国农业银行。
累了超过100亿美元的外汇资产。按照今年以来人民币升值幅度5％计算，则保险业仅外汇资产账面浮亏已经达到40亿元左右，数额之巨大，应该引起人们的重视。
一、汇率波动对保险业影响的传导机制分析
汇率波动对保险业的影响途径主要概括为三类：贬值效应、替代效应和财富效应。通过这三种途径，汇率波动对保险公司的资产和经营管理产生直接的影响。
贬值效应指的是由于外币贬值，直接导致保险公司现有外汇资产缩水，从而对外汇持有人造成损失（见图2）。其中Af表示以外币计价的资产，e表示直接标价法下的汇率，e下降代表本币升值。A表示外币资产的本币价格，则A=Af•e。当本币升值即e下降时，A减少。
图2贬值效应
替代效应指的是由于不同币种之间汇率的波动，投保人会倾向于用具有升值趋势的货币进行投保，减少对具有贬值趋势货币的保险需求，以规避汇率风险或由货币升值中获得额外收益。假定Pf为外汇保险产品保费收入，P为本币保费收入，从长期看，本币具有升值趋势，则保费收入在本外币之间的变化如图3所示。
图3替代效应
财富效应指的是由于本币升值引发国内各类资产价格上涨，对保险公司业务产生的推动作用，主要是对投资和承保业务产生的推动作用。保险公司投资业务方面，在资产价格上涨过程中，公司能够获得投资收益。即e↓→VA↑→I↑，VA表示资产价格，I表示投资收益。承保业务方面，一方面由于公司投资业绩提高，加大了产品的投资回报率，由此产生的示范效应将吸引更多消费者购买保险，即I↑→ROI↑→P↑，ROI表示投资回报率。另一方面由于投保人持有的资产价值增多，在其资产配置中将会增加保险方面的消费支出，保险公司承保业务规模随之扩大，即e↓→VA↑→W↑→P↑，W表示个人财富。
此外，由于汇率波动对一国经济也会产生较大影响，通常情况下，国民经济与保险业务存在正相关性，汇率波动通过经济变动也能间接地影响到保险业。
二、人民币升值对我国保险业的影响分析
由于之前长期维持在低估水平，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来，表现出较为强劲的升值态势。近期，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加重了世界各国对主要储备货币的担忧，人民币汇率有进一步升值的压力。利用上述汇率波动的传导机制分析，我们可以就人民币升值对保险业的影响做出分析，目前看来，其影响主要体现在承保业务和资金运用业务两方面。
（一）承保业务
人民币升值对承保业务的影响可以分为由于币值变化引起保费收入波动的直接影响，以及由于币值变化导致实体经济或金融市场发生波动，从而引起保费收入变动的间接影响。
从直接影响来看，主要有：
1.保险公司外币保单的实际人民币保费收入缩水。以外币计价的保单在缴纳外币保费时，由于人民币升值而导致实际价值减少。
2.对保险公司外币保单的保费收入存在不确定影响。受人民币升值影响，投保人以外币投保的人民币成本降低，因此有用外币投保倾向。而同时，以外币投保的保单，其赔付时也使用的是投保人指定的外币。在人民币升值趋势下，一旦出险或者期满支付，受益人得到的外币赔款存在着汇兑损失的可能。出于保值或获取货币升值收益考虑，投保人又倾向于用人民币投保。综合两方面因素，人民币收入对外币保单的保费收入影响不能确定。
3.对国内保险机构的国际再保险有一定影响，但不明确。受人民币升值影响，国内保险公司在国际分保的人民币成本降低，利用国际分保的意愿增强。但同时，一旦出险，从国际市场摊回的外币赔款也相应缩水。因此，人民币升值对国内保险公司国际再保险的影响难以确定。
从间接影响来看，包括两方面：
1.出口信用保险业务收入减少。一方面，人民币升值后，出口商品以外币标值的价格上升，出口企业面临着竞争力减弱的压力，出口总量减小。这种情况下，出口信用保险需求随之减弱。另一方面，受人民币升值因素影响，出口企业经营压力增大，出于缩减成本考虑，也倾向于减少投保支出。总的来看，出口信保业务面临着不利因素。
2.投资型产品业务获得较快发展。通常情况下，一国货币升值后，一些资金为获取该国货币升值收益，会通过各种渠道进入货币升值国，引起东道国资产价格上涨。一方面，在价格上涨的过程中，保险企业的投资业务能够获得较高收益，相应的会提高投资型产品给投保人带来的收益，增强了投资型产品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人们在资产价格上升的过程中实现了个人财富增值，也会相应增加保险消费方面的支出。因此，在货币升值的情况下，投资型产品业务规模会取得较大增长。
（二）资金运用业务
人民币升值对保险资金运用业务的影响也可以概括为由于币值变化对保险企业所持有外币资产的直接影响，以及由于币值波动，影响国内资产价格，从而对保险投资业务产生的间接影响。
直接影响方面，主要是保险公司持有的外币资产缩水。保险公司的外币资产主要来源于三个渠道：即国内保险公司海外上市筹集资金、合资公司的外汇资本金以及外汇保单收入。以合资公司的外汇资本金为例，按照目前外汇管理的有关规定，合资公司的外汇资本金必须按需申报汇兑，不能一次性兑换。在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下，合资公司的外汇资本金存在持续缩水的可能。
间接影响方面，包括两方面：
1.由于本币升值引起国内资产价格上涨，保险公司在国内的本币投资收益上升。自2005年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来，国内股市、楼市保持了较长时间的繁荣，2007年保险公司的投资业务也在这一轮价格上涨中取得了历年来最高的投资收益率。
2.保险公司对外投资的冲动减弱。目前保险公司还不能投资金融衍生类产品，因此缺少外汇套期保值的工具。理论上讲，在海外投资收益存在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海外投资收益有可能低于人民币升值带来的汇兑损失，为规避这一风险，保险公司将减少海外投资的规模。但在实际操作中，部分公司由于国内投资收益增多，资本实力增强，同时其海外投资的人民币成本下降，可能会加大对外投资的规模。
（三）其他方面
除了主要业务领域外，人民币升值还会对保险公司的其他经营领域产生一定影响。
1.偿付能力状况会发生结构性变动。一方面，由于投资业务收益大大提高，行业的整体偿付能力会相应得到提高。另一方面，合资保险公司资本金中的外币部分贬值，可能会出现偿付能力下降乃至不足的风险。
2.“走出去”步伐减缓。一方面，国外投资方可能考虑到投资成本升高，减少对国内保险行业的投资，保险业引进境外投资者的难度加大。另一方面，国内保险企业为规避汇率风险，海外投资的力度会减小。总体上看，对保险业对外开放有一定不利影响。
3.加大对汇率风险研究力度。汇率制度改革所带来的变化必然会引起保险公司的高度关注，加大在应对汇率变动方面的研究。长期来看，有利于提高保险公司的资产管理水平以及风险管理能力，推动公司建立风险防范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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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exchange rate formation reform has some effect on the operation and management of insurance companies. This article discussed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exchange rate change to the insurance industry, and on this basis analyzed the impact that the appreciation of RMB had on the insurance industry. The impacts fell into two aspects: one was direct impact, namely, the impacts of exchange rate change on the insurance industry′s assets and business underwriting; the other one was indirect impact, namely, the fluctuation of exchange rate would affect the macroeconomy, which in turn, affected insurance operation.
Key words：exchange rat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underwriting; investment
［编辑：施敏］